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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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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麒麟擡起頭,明顯還想說點什麽驚人之語,結果卻被旁邊的慕成雪擡手錘在了腦門上。

楚向晚聽到它“嗷”了一聲,不由得跟著縮了一下脖子,慕右使這一拳,力道不小啊……

慕成雪暴力打斷它之後就鎮定地收回了手,看向謝眺,說道:“童言無忌,謝樓主不要跟三歲的智——孩子計較。”

雖然他改口改得很快,但是所有人都聽出來了,他一開始想說的顯然是智障。

果然,不管是三歲還是三十歲,能鎮住邪道之主的永遠都是邪道右使。

只是慕成雪這樣簡單粗暴地對待小黑麒麟的方式,儼然是把它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這令江寒皺起了眉。

周玉本來只是安靜地看著,並不打算插手,卻忽然察覺到身旁的氣場有些不對。

他於是轉頭看去,就見江寒也在看著自己,然後皺著眉對自己說道:“你就任由他這樣越俎代庖,來管教你的麒麟?”

江寒說話的時候沒有壓低音量,在座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他這句話。

慕成雪面無表情地看了過去,江寒擡起眼眸,不避不讓地跟他對視。

原本慕成雪就很在意在自己之前,楚向晚還用了別的手段跟別的人要“我愛你”這件事,只是沒想到自己還沒有找江寒算賬,他反倒先撞到槍口上來了。

兩人隔著兩個位置,旁若無人地對峙著,把圓桌旁的氣氛搞得緊張起來。

楚向晚連忙向慕成雪探過身去:“慕右使——”

少堡主下意識地按住了他的手,怕他拿起杯子砸江寒,而江寒看到兩人的手重疊在一起,眸光立刻便一沈。

他擡眸望著慕成雪:“這只黑麒麟,是周家先發現的,不管它前身是誰,現在也姓周。”

在他身旁,周玉的心情有些覆雜。

雖說因為這個空間跟楚向晚的出現,讓江寒跟自己成為了競爭關系,但是他們終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至交好友,在這種情況下維護自己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他想著,聽見向晚的聲音有些緊張地響起,大概是怕他們兩個結仇:“江寒哥哥——”

聽到這個稱謂,周玉放在扶手上的手一緊——

“江寒哥哥?”

一瞬間,周玉幾乎要以為是自己把這四個字說出來了,然而很快便意識到這不是他的聲音,說話的是慕成雪。

邪道右使轉過頭去,神色不善地看向了身旁坐著的楚向晚,少堡主被他看得一縮。

“我以為,”慕成雪反手抓住了他,把人拉向了自己,說道,“你只管周玉叫哥哥,結果——”

楚向晚:“……”

全場的矛盾焦點一時間轉移到了這裏,他可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

那……不叫哥哥就沒有好感度,沒有好感度,他就拿不到口令,他能怎麽樣?

“我——”他下意識地想要求助,眼睛在桌上掃了一圈,不由得落在了哥哥身上,“我——”

周玉看著他,終究沒有敵過這雙眼睛,在旁開口道:“江寒,算了。”

算了?江寒收回看著這邊的目光,看向了他:“為什麽?”

為什麽?

少堡主覺得哥哥明明在笑,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起來卻有幾分難過。

只見周玉拿起了面前的牌子,將那寫了字的一面轉向自己,一邊看上面的批語一邊說:“不管是找到什麽也好,遇見誰也好,明明都是我先——”

眾人見他說著,然後將牌子放回了桌上,自嘲地道,“不過這世間顯然有很多事,並不講求先來後到。”

少堡主心頭一突,見一直溫柔待自己的哥哥看了過來,聽他說道,“不屬於你的,不管你來得多早,終究還是不屬於你。”

眼下明明話題的中心是小黑麒麟,可楚向晚卻覺得哥哥在說的好像又不是它。

他望著周玉,一時間忘了其他。

就在這時,謝眺輕輕地“咦”了一聲,打破了他們這半邊桌子的微妙時刻。

少堡主移開了目光向著他看去,就看到《警示錄》在千機樓主手中闔起,然後飄了起來,終於要結束對他的折磨了。

謝眺看上去整個緊繃的神經都松弛了下來,也不管這《警示錄》下一個是要找上誰了。

他重新拿起了千機扇,見這邊的風波已經消弭於無形,於是露出了春風般的笑容,打圓場道:“既然周兄都不介懷了,那江兄你也就不要再在意了罷。”

說完,瀟灑地打開了千機扇,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對慕成雪說,“還有慕兄,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跟小孩子計較的,我——”

話音還沒落下,所有人就看著飛到一半的《警示錄》在空中又倏地轉了個頭,然後一頭沖向了謝眺,回到了自己剛剛待著的那只手上。

謝眺:“???”

剛剛逃出生天的人低頭看著又回到自己手上的書,不敢相信這本書竟然殺了一個回馬槍。

少堡主也沒有想到它居然會這麽做,先假裝從謝眺手上離開,讓他放松警惕來打圓場,等到事情一解決又立刻回到他手上,把他重新從希望的田野上踢回絕望的深淵中。

沒有意料到這樣的變故,一時間在座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謝眺聽見楚向晚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謝樓主,我想下一段可能還是要你讀才行……”

從雲端回到深淵,心理承受能力強大如謝眺也花費了一些時間來收拾心情,重新上路。

所有人看著他放下千機扇,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始了朗讀。

……後面更雷了。

【“參選花魁?你?”

姚大家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我看到她原本充滿興趣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索然起來,一面起身一面對我說,“我還當來的是什麽想要一擲千金的公子,沒想到是來搗亂的。”

“怎麽是搗亂呢?”

我不慌不忙地揭下面具,向她展現出了我最魅惑的笑容。

這少年魅惑中透著一絲無辜、冶艷中透著一絲清純的面孔呈現在姚大家眼前,令她瞬間停住了動作。

她在歡場多年,見過的美人數不勝數,從來沒有一個像眼前這個少年這樣的,簡直就是完美的欲望化身。】

“……”

少堡主微張著嘴,想象著謝眺那魅惑中透著一絲無辜,冶艷中透著一絲清純的臉,想象著完美的欲望化身……

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聚集在了謝眺的俊臉上,令他終究忍不住兩只手捧起了《警示錄》,重新擋住了自己的臉。

……這寫的不是他,你們為什麽要代入得這麽起勁?!

【我看著她目露驚艷的樣子,知道自己賭對了,於是略一擡手,似笑非笑地請她坐下。

等她坐回對面之後,我才淡淡地開口道:“女人能選花魁,男人為何不能選?她們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她們做不到的我更能做到。”

這張臉在貪圖皮囊的世人面前,從來無往不利,即便是見慣絕色的萬花樓老板也不例外。

姚大家用讚嘆、欣賞、異彩連連的目光看著我,幾乎忍不住要伸手來觸碰我的臉,然而終究還是找回了理智。

看到她的眼神這麽快能恢覆清明,我對這個萬花樓曾經名噪一時的名妓又多了幾分欣賞,在所有第一眼見到我傾世容顏的人當中,她算是清醒得最快的那一個。

“不錯。”我聽姚大家說道,“有這麽一張臉,難怪你如此自信。”

她說著,話鋒一轉,“但是我也要告訴你,在這一行光有這麽一張臉是不行的。我們萬花樓的姑娘個個色藝雙絕,你想要以男子之身成為我們四大樓的花魁,就得比得過她們。”

“這是當然。”我嘴角一勾,以我接受的那些訓練跟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積累,要比過這些囿於一方的女子又有何難?

或許是見我從頭到尾都鎮定自若,不見畏怯,姚大家眼中又興起了幾分興味,說道:“證明給我看。”

“好。”我站起身來,走到了房中擺放的古琴前,拿起了旁邊放著的玉笛,一揚手朝姚大家扔了過去。

姚大家接住了,見我已經在古琴前坐下,隨手撥了幾個音,“我彈琴,還需一人以笛聲相配,不知姚大家願不願意?”

我說完一擡頭,看到她眼底的興味變得越發濃厚,起身執笛,與我相對。

我知道她準備好了,擡手落於古琴上時,心中已經將我要彈奏的曲子如行雲流水般過了一遍。

琴聲一出,旋律一起,笛聲不多時便和了上來。

等過門一結束,我便會開口吟唱——】

當悠悠的琴聲與清亮的笛聲在這個空間裏響起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謝眺更是連朗讀都停了,放下手裏的《警示錄》飛快地擡頭看四周:“——??!”

看到他的遭遇,剩下幾人只覺得他面前那個【重點針對】的牌子不是隨便放的。

但是,哪怕沒有【重點針對】的牌子在他們面前,他們也笑不出來,只怕後面自己也要唱歌。

楚向晚跟小黑麒麟就完全沒有這種窒息跟焦慮!

從伴奏一出,少堡主就忍不住了,《警示錄》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他環顧了一圈,看到所有人臉上不同程度的焦慮,目光最終落在謝眺身上,終於不能自已地爆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黑麒麟也很高興,兩只小蹄子在兒童餐椅的圍欄噠噠地敲著,興奮地問道:“要唱歌了嗎!”

謝眺瞪著手上的《警示錄》,實在是沒有聽過,可是已經要唱了,只能硬著頭皮開口道:“紅塵……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堡主光聽了這第一句就笑得差點從椅子上滾下去,《警示錄》真的是好過分啊!

被他所傳染,其他人也忍不住端起了茶杯,一邊掩飾笑意一邊看他把桌子捶得哐哐作響。

“救、救命——”楚向晚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謝樓主……哈哈哈哈哈哈你的九千萬少女知不知道你唱歌走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腳兒童餐椅上,小黑麒麟也跟著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容行在旁絲毫沒有兄弟情地笑了出來,醉了大半場的承天帝這下徹底清醒了。

在空間裏完全不受影響的堅定伴奏跟他們的笑聲中,謝眺以超乎尋常的毅力把眼前的這整篇歌詞清晰地讀完了,然後又毫無說服力地念完上帝視角對這歌聲的誇讚。

終於,這本書在他面前緩緩地闔上了。

周圍的笑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像是從來沒有笑過一樣,警惕看著飛起來的《警示錄》,下一個被選中唱歌的是誰?!

在十六道目光的註視中,《警示錄》飛過了小半張桌的距離,飛到了高腳兒童餐椅前,緩緩地停下了。

……不是逆時針的容行,也不是順時針的白雲深,竟然完全不按套路地選擇了周麒麟!

一片安靜中,只聽小黑麒麟“唉”了一聲,然後奶聲奶氣地感慨道:“生活終於要對我這只小麒麟動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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